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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美信倡导人人都是艺术家

程美信(程美信:一位山居艺术家的使命)

程美信(程美信:一位山居艺术家的使命)

程美信:一位山居艺术家的使命

文/张惜妍

程美信(程美信:一位山居艺术家的使命)

从都市艺术家到改变乡村的山居者,那颗与自然、与万物、与生活相印的心从未改变

真正的山居者,一定有一颗热爱生活的心,一个强大的精神世界和超然物外的生命追求。“隐居”在福建省屏南县厦地村的瑞典籍华人程美信便是这样的山居者。

程美信祖籍皖南绩溪,毕业于南开大学,旅欧多年,曾任教于大连理工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,兼大连美术馆艺术总监,被称为“中国独立艺术批评第一人”。

程美信在森克义社服务点——厦地古村咖啡馆

2015年,程美信偶然来到屏南县旅游,被当地那些古朴的古村落所吸引,继而留下来,定居厦地村。他怀揣理想主义情怀,发起保护厦地古村的计划。5年来,他全身心投入,所有的时光皆汇聚成为“厦地山居”里流淌的另一种全新的生命体验。

我见到程美信的那天中午,冬日暖阳,天气甚好。他从阳光中走来,身影高大,笑容质朴,脑后梳着一个颇有艺术家气质的发髻。

“我刚来厦地村的时候,这里仅居住着10户人家,整座村庄暮气沉沉,一个两岁多的娃娃是村里唯一的孩子,连狗见了我们都格外兴奋。要知道,这个村庄曾是屏南县的四大书乡之一,如今一片萧索破败,令人心痛。如果我们再不行动,可以预见,不久的一天,厦地村和它的文化最终将消失殆尽。”程美信收起笑容,一脸严肃地说。

“按理说,保护文化遗产是文明社会中每个人都应该承担的责任和应尽的义务。因为每一座老屋、每一处古迹、每一棵古树都是社会的宝贵财富。它们既是历史传承的文化载体,也是后人认知祖先生活、民族历史的实物记忆,更是一个民族的精神柱础。但是,目前我们的社会显然还没有达到那样的文化自觉,自然也没有多少有力的举动。”程美信说。

我们正聊着,一位老人走到我们身旁停住,也不言语。程美信掏出一包烟,抽出一支递给他。老人接过烟后就离去了。

面对我们的疑惑,程美信解释说:“他是留守老人,反应比一般人迟钝。这几年,只要我在村里,不管我在哪、在干什么,他一准能找到我。找到后,我就给他一支烟。其实,我每天也想看到他。看到他,我的心就安定一些。在这样一个古村里,我真怕有的老人在家里咽气了都没人知道。他们心里太孤单了。”他说完后,脸转向了别处。

程美信希望给这个村庄带来多些暖意和生机,所以,见面时递过去的一只烟,也带着暖心的温度。他的义工团队策划了给老人拍公益婚纱照的活动,还为村民放映了257部公益电影,给沉寂已久的村庄带来了久违的“喧闹”。

程美信说,他在厦地村待得越久,就越倾心于这座古村的独特之美,越感佩于村民坚韧、务实、生命至上的精神。进而,他的忧思就愈发浓重,对古村的一切就愈发珍惜。在程美信的理念里,每一座古宅里都蕴含着一个家族的历史,增加了村庄的厚重。古村盘桓、纠缠、诉说并演绎着中国农村的历史,从而构成新的历史。而这一切都是他“与厦地相遇的宿命”。这种宿命,在我看来,需要丰饶而坚实的内心,需要充沛和持久的动力,需要悲悯世人的情怀,更需要承接困难的担当。

或许,他的“悲悯”充满了理想主义情怀,是由对中华辉煌文明的自豪,对国家现代化走向的忧思,对现实困顿的感伤等情感交织融汇而成的,并成为知识分子民族集体意识中的一部分。

“我游走于世界各地,我有乡村底色,但没有乡愁。我认为尊重历史文化遗产是每个文明人应尽的义务。中国发展得太快了,没有一座城市不在变化,没有一座乡村不陌生。近几年我逐渐远离艺术界,一是我想尝试一种新的生活方式,二是我想通过我的能力,去呼吁,去保护传统中国古村落。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”程美信说。

回归理性,做古村耐心的倾听者和负责任的调解者

程美信认为自己在村里有两个角色:一个是美学的把握者,但算不上乡建者;一个是村落关系的调解者,需要倾听各种利益诉求。

古村修复中最困难的问题,除了技术和资金外,便是观念上的冲突。程美信耐心地向村民阐述他的“还原性修复理念”:在尊重整个村落原有格局的基础上,增加一些与环境相融的公共基础设施,比如路、桥、公厕等;在具体建筑上不做整体结构改造,而是适当调整内部格局,根据建筑功能适当配备一些简单的设施,不过度设计和装饰;兼顾活化村庄,恢复村庄自然优美的面貌。

程美信认为工匠精工敬业的精神对于古村修复和保护是非常重要的。平时,他和团队成员一起向老匠人学手艺。除草、修房、修家具,他样样都会。

程美信团队:森克义社带领孩子们体验夯土技艺

双溪古镇的薛府已经荒芜了十几年,主宅部分沦为当地居民敬而远之的“鬼屋”。在程美信的主持下,2017年底,薛府修缮完工。目前,薛府由一群年轻的义工打理,以非营利性机构模式面向当地群众和游客运营。除了薛府外,镇上的棂星门也在他的主导下进行了修复。

“如果能够利用散落的古民居遗产,通过统筹规划,把它们打造成一个具有社区服务、文化艺术培育、村博展览、文旅引流等综合性服务的公共配套空间,那么不仅保护了这些民居,留住了历史记忆与审美文化,维持了村镇个性,也能造福当地民众,还为提高当地居民素质、社会发展奠定了基石。”程美信说。

程美信团队每周都会在双溪薛府做公益课程

他带领团队对厦地村的60多座老房子进行了摸底调查,并建立了资料库。按房屋的危险指数,他们正在有计划地一批批修复这些老房子。目前,已经抢救性加固和修复了50余幢老房子,新建了800多米的观光栈道、石栈道和木拱廊桥。厦地村已被列入中国传统村落名录,成为福建省摄影创作基地。

“厦地村位于经济不发达地区,除非有外来的资本,否则急着激活它,结果很可能超出可控范围。在古村修护与活化过程中,我更追求可持续性。我希望文化项目低调一点,慢慢来,能做多少做多少。相较于旅游发展,我更在乎古村在激活过程中自身的循环体系。保护才是我们的目的。”程美信解释道。

当前,厦地村已经吸引了无舍、圈子艺术等比较知名的连锁民宿的关注,厦门和深圳也有商家来考察。但程美信心中有一杆秤,他也在对有意向的企业进行考察和比较,标准便是既要遵循保护原则,也要有可行性。他深知,古村复兴任重道远,不能头脑一热就开始做,更不可一蹴而就。

对于古村,程美信和他的团队是朝气和活力,是晨曦,也是夜空的星

双溪薛府

在异地他乡,程美信不是单打独斗,而是全家总动员。他的温暖后盾便是他的太太——文嘉琳,一位艺术史学者和当代艺术鉴藏顾问。2016年,为了支持先生的古村修护事业,她辞去工作举家迁徙到厦地村。在进行艺术理论研究工作的同时,她也是古村的文化策划者,主要负责村里的儿童教育。

“教育才是进步和脱贫的根本。不能只保护古村,还要保护孩子。只有孩子身心健全,才能从根本上阻断贫困的代际传递。将来,不论他们走到何处,都会有美好的童年和老家记忆。他们将是改变古村未来的希望火种。”文嘉琳说。

组建于2016年的森克义社很早便参与到厦地村保护和乡村文化重建的工作中来,在村中举办了各种公益活动。现在他们的工作逐步拓展到古村古建遗产保护宣传、社区营造、儿童教育联结等方面,为古村重焕生机持续贡献服务力量。

人生,并不全是竞争和利益,更多的是相互成就,彼此温暖。在程美信的带领下,陆续有70多人或短期,或长期地加入森克义社。

戴忠鸿是广东茂名人,跟随程美信做义工已经有4年了,是森克义社的绝对骨干。他说:“修缮一栋古宅容易,但运营一栋古宅很难。在运营与管理薛府那段时间里,我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。但每当听到早教屋传出的孩童们的欢笑声时,看到高年级的孩子们在薛府翩翩起舞时,听到索菲亚课堂里传出读书声时......我焦躁的心又会逐渐平静,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。”

程美信的团队成员都是多面手:他们当工匠,锯木头、刷油漆;他们当农人,插秧、锄草、种菜;他们当伙夫,烧柴、做饭、打下手;他们当服务生,铺床、扫地、做咖啡;他们当导演、演员、灯光师,拍电影......对于古村,他们意味着朝气和活力,他们是晨曦,也是夜空的星。

不管用在哪,不管用什么方式,世间本无隐逸之路,只有生活

厦地村具备了中国传统意境之美,引来了同样有造梦精神的先锋书店。

厦地水田书店是先锋的第四家乡村书局,矗立在一片金色的稻田里,这是一条连接现代文明和传统村落的纽带。建筑的前身是一座荒废已久的民居,仅保留着三面完整的夯土老墙。基于对场地历史以及村落整体景观的尊重,新建部分基本隐匿于老墙之内。老墙被视为容器,包裹了混凝土和钢结构建造的新建筑,形成当代与传统的对话。

先锋书店团队来厦地村考察时,最兴奋的人是程美信。无疑,书店的落地会给屏南县,给厦地村在文化氛围和品牌效应方面带来积极影响。他和屏南县政府积极主动对接先锋团队。程美信还承担了顾问角色,为先锋团队在选址规划、人文历史、建筑结构等方面搜集参考资料。

他们都是造梦者,期许建造如诗一样的书店。2020年1月8日,先锋厦地水田书店在全国178家参与竞选的书店中脱颖而出,获得“年度最美书店”奖项。

程美信带着我们走向书店,穿行在田埂上,阳光暖暖的,心情也轻快起来。

“松花酿酒,春水煎茶”是张可久的山居写照。“北山白云里,隐者自怡悦”是孟浩然的山居喜悦。“山居虽自由,晨起亦有程”是陆游山居案几自律。“森林伸延,溪流冲击,岩石坚守,雾霭弥漫”是海德格尔的山居诗意。程美信的山居使命告诉我们,不管在哪,不管用什么方式,世间本无隐逸之路,只有生活。

程美信给厦地村带来最大的变化,不是外表,而是内在,不是物质,而是精神。而厦地只是中华大地数以万计村庄的一个缩影。而千万个厦地、薛府便是中国乡村的诗意春天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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